制片人需补“项目管理”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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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特根斯坦说，语言的边界就是你世界的边界。 
　　语言分野的人们巴别塔式的沟通困境实实在在地存在。当张坚庭用他惯用的“故事叙事”幽默地阐述一个市场营销策略的EMBA案例时，台下的诸多管理界“精英”无疑受到了巨大的冲撞：“原来管理原理可以以这样的语言讲述！” 
　　作为香港最早了解内地的导演，张坚庭是香港少有的70年代就知道“多快好省”的人。90年代初，反映香港人眼中大陆人的《表姐，你好嘢》系列非常成功，形成了典型的张坚庭式幽默。近年来他在内地发展，在不同语系不同文化中熟稔地游走。10年不拍电影后，去年的一部《合约情人》依旧让人看到他把握时代元素的能力。 
　　他有自己的电影制作公司，却感叹难以找到好的电影制作队伍，尤其是制片人。在他看来，电影产业中20%是创作，80%是管理，拍一部电影即是一个制片人的“项目管理”的过程。制片人就是项目经理。 
　　成龙曾经感慨过在香港拍片方式与好莱坞的不同，最主要的是片场内工作方法的不同。在好莱坞拍片现场，以追求个性、崇尚自由的美国人却一切都按定义好的流程、工作进度表来执行，一丝不苟，精确之至。 
　　某次，他带外景组一起外出选择外景地，要拍一个在楼顶之间跳来跳去的场景。导演要求先作几组试跳，美方人员要求成龙先作好试跳的全套准备，通过一系列准备后明日再做正式拍摄。成龙自诩功夫了得，哪里耐得住久等，待美方人员一离开就不加任何保护爬上了楼顶，当天就完成了所有试跳工作。第二天，美方人员带着书面的试跳方案和全套的安全设施到场，在他们的“威逼”之下，成龙只好带着护具，把昨天已经完成的工作又作了一遍。在工作完成后收拾现场时，成龙看到有一个比较重的道具尚没有人去搬，刚召集两人准备动手。美方又有人跳出来“阻挠”，理由是根据方案，此物须由某某专业人士才能处理。 
　　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，尽管片子的拍摄和市场回报都还不错，但此片的整个过程令成龙十分郁闷。后一部片子内容与前一部相似，不过拍摄地点改在了香港，成家班终于可以按自已的习惯流程来操作了。但结果，“20多个参与拍片的弟兄受伤。一大帮弟兄，附近医院里都住满了”。 
　　工作方法的背后，是中西方管理思维的差异，是运营模式的成熟与否。好莱坞完整的工业生产体系对制片管理要求极其复杂，要求制片人每个星期都要出财务报表，包括未来这个星期怎么花钱等等。到目前为止，中国能符合标准的恐怕没有几个。 
　　导演李安在《十年一觉电影梦》中总结，不管是在大陆还是在台湾，导演是皇帝，而制片这个角色是没有的。中国只有剧务，这个剧务就是解决各种杂事。而现在有了制片人概念，在中国基本上又指的就是投资人。但是在西方，电影的执行制片人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，一部电影获最佳影片时之所以是制片人去领奖，不光因为他是出钱的或者拉来钱的，而是他对影片制作上的全面参与管理。 
　　影视产业作为内容产业，或许“项目管理”的说法可能为众多追求绝对艺术的人所不认同，这并非简单地给电影电视套上热门的“管理学”紧箍咒。从投资、成本、收益各个角度加以衡量，贯穿在创意、剧本、制片、发行各个阶段，精准地市场定位、熟悉观众（某种程度上就是“消费者”）的需求、明确的时间管理、成本控制。这都需要制片人的整体把握与局部发力。
　　很多影人最艳羡李安的是他有个跟他合作十多年的制片和编剧伙伴——詹姆斯•沙姆斯（James Schamus）。詹姆斯是个典型纽约犹太文化人兼生意人，在哥伦比亚大学兼职教非主流电影课，同时也和人一起开制作公司。作为美国文化圈内人，他本人能为为李安的剧本针对美国观众的口味做调整和把关。纽约犹太人的生意头脑又能为李安搞定各种关系，上至电影公司高层，下到片场技术人员，或者社会上的种种关系。
　　他这种有文化又懂商业管理的制片人角色，在中国电影业里特别缺少。不少学者认为，虽然中国目前出现了一些如张伟平、华谊兄弟太合影视公司的王中军等优秀制片人才，总的来说这方面的人才缺乏仍是电影产业发展的瓶颈，特别是了解电影特点，懂市场、会经营的制片管理人才。在国内目前影视剧行业制播分离的体制下，从过去体制下脱胎出来的制片人不懂经营和市场化运作，从别的商业领域转型过来的制片人，又不懂影视剧艺术、创作。
　　张坚庭认为，影视专业没有管理学的课程是不完整的。国内大学近年来持续的“影视”专业热造就了一些对艺术略知一二，却志在做导演做制片人的学生。这两年，有的大学推出了文化产业管理（影视制片方向、文艺经纪人方向）专业，但不少学生进入这个专业后觉得摸不着头脑，没有统一的教材，缺少对口的教师，他们不知道“文化产业管理”到底该学些什么，并且文化产业管理专业被归属于管理学、历史学、文学、经济学、传播学等不同的学科领域，十分混乱。
　　用4年时间，培养出懂艺术又掌握经营管理等多方面知识、掌握文化产业的经营特点和运作规律的人才未免不太现实。而真正有过这些资源与经历的人群则意识到，需要好好补上管理这一课。
　　以张坚庭为例，他担任班长的香港科技大学IEMBA课程为期15个月，涉及全球资本市场及投资银行运作、商业洽谈、供应链管理等。与电影行业不同的“语系语境”给了他更多的思考。这些年里，他重返好莱坞学习别人的制度、技术，拉成龙和英皇一起拍纯好莱坞班底的《飞龙再生》，并在美国实景拍摄《情迷曼哈顿》。据了解，在港科大的IEMBA课堂上，还出现过华夏电视传播公司总经理胡惠民以及刘德华经纪人的身影。
　　彼得•杜拉克说：“管理者的责任就是要对得起自己所支配的资源。”也许这句话对制片人同样适用。考试大编辑整理